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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古出新

solpee 2017. 4. 3. 04:50

入古出新,法古創新

 

入於有法→出於無法→我用我法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逢祖殺祖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逢佛殺佛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法古而知變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創新而能典

 

“古”在時間概念上有别於“今”,筆者在此討論的是審美趣味的“古”,夏商周三代的甲骨文、金文,秦漢的简牍,两漢的刻石,魏晋南北朝的刻石與墨迹,隋唐宋元明清的代表書家及其作品,靡不如此。同是代表書家的董其昌,相較於楊凝式,后者更“古”;李陽冰之於李斯,李斯更“古”……這種“古”的程度的比較,既是同種書体或書風演進规律的自然,更是書法審美與取法過程中的必要因素。

  書法的“古”對應於書法的經典。這種“古”是經過数千年多種因素作用的结果。在其质上保持着恒定性,质朴、蒼茫、雄强、奇逸、遒麗、端莊、冲和……如此多角度的亮点,掌握其一,足可流芳后世。学習書法的不二途径即是入古,自点画至结体、至字理、至章法、至神韵。每一階段任務的完成,方能爲下一階段学習打下堅實的基礎。古代一座座書法高峰的出现,都是接受了苛刻的書法技法磨煉的结果。只有“學而不能者,未有不學而能者”。幷且,在書法的入古過程中,學習者在接受技法约束的同時,也在接受着作爲社會一分子“人”的磨煉。

 

  書法的“新”,是有異於既往書風的風格和流派,是“古”這一母體里孕育的新生兒,母子之間维系着一脈相承的血缘關系。“新”的書法保持着和“古”的書法若即若離的状態,主體因素是原有的,却又不是原有因素简单的重组或再现。鄭板橋的“六分半書”雖具新的面貌,却有違書法創新的本质要求,成爲雜糅各種技法的“四不像”,在方法、思想、格调上与同時期的金農相比较,有霄壤之别。入古的艱巨性和出新的復雜性,决定了書法的學

 

習是终身的過程。

  魏晋以来,中国書法發展的脈络在行草書上體现極爲清晰,不同時期的書家總是能尋找良好的切入点,實现以“二王”爲代表的帖系書風的再發展。“宋四家”蘇東坡的《寒食帖》、黄庭坚的《花氣詩帖》、米芾的《論書行草諸帖》、蔡襄的《澄心堂纸帖》等都非常精微和傳神地反映出對“二王”書法的准確理解,由此才爲他們的創新創造了不可或缺的條件。

 

  作爲帖學發展的消極一脈,明代中期,台閣體的發展愈演愈烈,這種视法度爲准则、代代相習、千人一面的状况,扼殺了其中多数人的藝術才華,漸進演化爲實用的印刷體。“黑、厚、圆、光”既不是書法原生的高古境界,更無法達到“達其性情,形其哀樂”的審美功效,長時期流行的“館閣體”,因爲纯工具性的技術無可挽回地失去了其繼續發展、演變的活力。到文字學、金石學的興起和發展,推動了碑派書法的産生和發展,才徹底扭轉了以這一時期台閣體爲代表的帖系書法未流陳陳相習、基因退化的局面,爲書法的發展開辟了新的、廣阔的天地。

 

  以1981年中国書協成立爲標志,書法“合法”的藝術身份得以確立。幷通過展覽的持續推進,入展、獲奬對作者的刺激,促進了傳統書法全方位并有不同深度的再现:書谱风、明清调、写经风、魏碑风、手札风、残纸风、章草风……這些不同書體、不同風格的作品借助對色纸、拼接、幅式、用印等手法的運用,使書法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榮景象。

 

  每一時期書風的交臂,總會引來關於“流行上風”的批评,批評的基点是這樣“各领風騷两三年”的淺嘗輒止,會有傷於書法發展的命脈。但是從實際産生的效果來看,是非常樂觀的。具體表现就是:對傳统的全面继承、探索個性與共性的最佳或最有效衔接方式,视覺效果的不斷探索,工具的有針對性選擇。儀就此,即便不能取得與歷史相比肩的新高度,也會给未來新高峰的産生埋下伏筆。

 

  當代書家對“二王”帖系一脈的系统學習,使“帖學”的復興成爲可能。特别值得肯定的是,學習方法由單纯地學某家變爲由此上朔;學習對象由言必稱《蘭亭序》、《經教序》,轉向對二王墨迹的研究;借助於“使轉”筆法和碑派書法字構,展小字爲榜書成爲可能。借助於清朝以來在篆隸書取得的成绩、新出土覽料的不斷湧现,在金文、小篆、秦楚简帛書、漢簡、刻石、摩崖等方面深入研習,在藝術性上足可與清代、民国抗衡。

 

  楷書方面,當代脱去了唐楷的束缚,對魏碑、魏晋小楷進行深入學習,成效雖不明顯,但是對魏碑本质——雄强、厚

重、质朴、自然、多姿的認識有了極大提高。以魏碑爲中心的碑派書法,代表人物康有爲、李瑞清、張裕釗。當下,楷書的困惑较集中地表现在四方面。其一是對唐楷的顶膜ㅇ拜、不敢逾雷池半步,未能及時有效地沿初唐和隋名家上溯至魏晋;其二是直接選擇魏碑作爲學習對象,造成“任筆爲體,聚墨成形”的困状;其三是楷書的表现力、抒情性更多地體现在小楷上,大楷少、榜書更少。其四是楷書如何更好地與隸書、行書相结合,實现審美领域的新拓展。

  简牍自清晚期出现在世人的视野后,最先儀有沈曾植等極少数人對其用功,他們在追求高古氣息的同時,意在打通“碑”與“帖”之間的那堵墙,成效雖不明顯,却有篳路藍缕之功。简牍、帛書書體之多樣,體势之豐富,非其他任何時期、任何材质的書法表现形式可以比肩。近年出版的《马王堆帛書藝術》、《河西简牍》两書的作品集中體现的精神内髓就是:用筆的豊富自然,结字的變化多姿,書體的原生特质、無限的創造空间。碑書的金石味、厚重感與帖學文人氣息、筆墨情趣在這里汇爲一體。